博鳌亚洲论坛日前发布了《自由贸易协定：亚洲的选择》报告。《自由贸易协定：亚洲的选择》报告系统研究了涉及亚洲经济体的主要自由贸易协定，分析研判了自由贸易协定对亚洲经济体的影响，并为促进自由贸易协定在亚洲的更好落实、推动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提出了政策建议。

韩国—美国自由贸易协定

（1）协定简况

《韩国—美国自由贸易协定》的谈判、签署和生效过程十分曲折。谈判开始于2006年2月，双方历经14个月8轮谈判，最终于2007年4月2日达成协定，并于当年6月30日首次签署。由于协定关系两国实际利益，尤其对农产品和汽车两大领域影响较大，因此，韩美两国国会都没有批准该协定。随后经过两次重新谈判和补充修订，直至2012年3月15日韩美FTA才正式生效。而美国总统特朗普上任后，不满韩美贸易失衡，要求重新修订协定，双方于2017年8月22日开始谈判修改协定，并于2018年3月28日完成。2018年9月24日，双方签署修订后的韩美FTA于2019年1月1日生效。韩美FTA是美国与亚洲国家签署的第二个自由贸易协定（第一个是与新加坡签署的），也是继1993年与加拿大和墨西哥签署《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后，美国签署的第二大自由贸易协定。对韩国而言，韩美FTA是继《韩国—欧盟自由贸易协定》后签署的第二大自由贸易协定。

（2）协定特点

①货物贸易。从总体开放水平看，协定生效10年内，约有99%的美国关税品目和98%的韩国关税品目实现零关税。①农产品方面，美国对占进口额约82%的农产品立即取消关税，韩国对占进口额约55.3%的农产品立即取消关税。②大米和牛肉是韩美农产品开放的主要分歧，在新修订的协定中，韩国最终将大米排除在外，而在牛肉问题上予以妥协，承诺15年内逐步取消牛肉40%的关税。

制成品方面，在协定生效5年内，双方超过96%的工业制成品实现零关税，包括汽车、机电、化工等韩国优势产品。在争议最多的汽车领域，新修订的协定规定，美国对韩国货车征收25%关税的期限将延长20年至2041年，韩国将增加符合美国汽车安全标准的进口配额，向韩出口的汽车配额由每年2.5万辆增加至5万辆③，韩国承诺制定2021—2025年燃油费、温室气体排放标准时借鉴美国标准及国际趋势，并对年销量4,500辆以下的制造商适用宽松标准④。纺织品方面，在协定生效10年内，美国将逐步取消自韩国进口的纺织品和服装关税。除一些例外产品，双方对服装进口采取“从纱认定”原则，即以纺织品纱线原产地为准，判定是否能够享受自由贸易协定关税减免。⑤

②服务贸易。韩美FTA服务贸易采用负面清单的开放模式，韩国进一步开放了金融服务，会计、法律、建筑等专业服务，通信、广播与视听服务，商务服务等领域。在金融服务方面，韩国允许美国金融机构在韩国设立或收购金融机构，允许设立美国银行、保险公司和资产管理公司的分支机构，并有权提供特定的跨境金融服务。⑥同时，双方在技术人员资格认证上加强合作，承诺组建专业服务人员相互认证小组，在建筑设计、兽医、工程师资格认证方面相互认可。

③投资。韩美FTA适用投资准入前国民待遇、最惠国待遇和最低待遇标准。双方引入ISDS条款，同意将投资争端提交仲裁庭，为投资者提供透明的争端解决程序，保护其海外投资利益。新修订的协定进一步明确了ISDS条款的适用范围，规定“对于已根据其他双边或多边协定在其他地方进行审查的纠纷案件，禁止私人投资公司就同一案件再度向政府提起诉讼” ⑦，以限制私人公司对政府滥用诉讼权，减少外国投资者与政府之间的纠纷。

④其他规则。韩美FTA还涉及电子商务、知识产权、竞争、劳工、政府采购、环境等规则。电子商务方面，要求不得对数字产品进出口征收关税、服务费用和其他费用。知识产权保护方面，将声音、气味等非可视性标志作为注册商标加以保护，将商标保护期限延长至10年，加强对校园非法复印和网络版权盗版行为的打击。尤其在制药领域进一步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同意采用美国的“药品专利链接”制度，即当仿制药厂商提出注册申请时，药品管理当局有义务通知具有相似功能的药品专利持有方来验证，一旦专利所有者提出侵权诉讼，即停止仿制药许可程序。政府采购方面，扩大了WTO政府采购协定的适用范围，规定适用于10万美元以上的采购合同。与竞争相关事宜章节除包含促进竞争法实施、加强跨境消费者保护等传统竞争政策内容，还涵盖了指定垄断与国有企业规则，加强对国有企业的纪律约束。劳工和环境方面，要求遵守国际劳工相关权利和国际环境保护相关协定，禁止双方为提高本国企业的竞争优势而降低劳工或环境保护标准，并且允许通过FTA争端解决机制解决相关争端。

中国—瑞士自由贸易协定

（1）协定简况

2011年1月至2013年5月，中国和瑞士经过9轮自由贸易协定谈判，于2013年7月6日正式签署《中国—瑞士自由贸易协定》，涵盖货物贸易、服务贸易、投资促进、知识产权、环境等众多领域，成为中国与欧洲大陆国家签署的第一个综合性自由贸易协定。协定于2014年7月1日正式生效，开启了中瑞经贸合作的新纪元。2017年1月，双方宣布启动中瑞自由贸易区升级联合研究，分别于2017年5月和2018年3月举行中瑞自由贸易区升级联合研究第一次和第二次会议。

（2）协定特点

①货物贸易。从总体开放水平看，中国对瑞士92%的税目产品最终实施零关税，涵盖自瑞士进口额的84.2%，过渡期最长为10年；瑞士对中国89%的税目产品立即实施零关税，涵盖自中国进口额的99.7%。其中，瑞士对工业品全部立即实施零关税，农产品中962种产品立即实施零关税，403种产品实施部分降税，216种加工农产品取消工业成分的关税（其中23种加工农产品同时将农业成分的关税削减40%），这是瑞士首次在自由贸易协定中较大幅度开放其农产品市场。在原产地规则方面，对非完全获得产品以实质性改变为判定标准，要求满足产品特定原产地规则，允许适用累积规则和微量规则。在原产地实施程序方面，中国首次在自由贸易协定中采用企业自主声明模式，并放宽格式和签章要求，双方还建立原产地声明电子信息交换系统，以加强风险管理。

②服务贸易。双方在世界贸易组织承诺的基础上进一步以正面列表方式开放服务市场。瑞士首次在签证、工作许可和居留许可的受理发放方面规定办理时限，与中国开展中医药合作对话，并在旅游、翻译等领域进一步扩大开放。中国也对瑞士开放商业服务、金融和旅游等10个服务部门的36个分部门。

③投资。协定并未对投资待遇做出明确规定，仅包含投资促进内容，要求增加投资机会、促进信息交流、改善投资环境等；还要求在协定生效2年内对投资法律框架和投资环境进行审查，如果成员一方给予第三方更优待遇，成员双方应开展谈判，给予另一成员方同等待遇。

④其他规则。《中国—瑞士自由贸易协定》除货物贸易、服务贸易、投资外，还涉及环境、知识产权、经济技术合作、竞争等规则，其中，知识产权章节适用协定的争端解决机制。环境方面，中国首次在自由贸易协定中单独设章，涵盖合作目标、方式、资金安排等内容，承诺将有效实施缔约双方均为成员的多边环境协定，努力通过各种手段，包括对各自环保法律和法规的有效实施，进一步提高环保水平；双方同意环保标准不得用于贸易保护主义的目的，强调以环境政策合作为手段促进环境章节的实施；双方还同意加强合作促进有利于环境的货物、服务和技术的传播。知识产权方面，首次在WTO《TRIPs协定》的基础上明确规定了知识产权保护的具体权利和义务，增加了植物新品种的保护，增强了权利人保护的透明度和便利性。经济技术合作方面，签署附属协议《经济技术合作工作方案》，涵盖了可持续发展、政府采购、劳动和就业、钟表等领域，这是中国首次在自由贸易协定中对经济技术合作领域、具体合作方式进行详尽的规定。竞争方面，双方提出通过各自竞争法律限制反竞争行为，保障市场公平竞争，但不妨碍依法享受特殊或排他性权利的经营者，也不影响各自竞争执法的独立性。

注释：

1.       Nannette Chris.U.S.—Korea Free Trade Agreement：Potential Economy-Wide and Selected Sectoral Effects. Washington D.C.：United States International Trade Commission，2007.

2.       金秀妍，崔正雅，江俊京，等. 从美国视角看《韩美自由贸易协定》运行绩效. 首尔：大韩贸易振兴公社，2017：2.

3.       Autocare Association.U.S. Signs Revised Free Trade Agreement with South Korea. https://www.autocare.org/ government- affairs/capital-report/capital-report-oct-2-2018/，2018-10-02.

4.       金香丹.《韩美自由贸易协定》对韩国经济的影响. 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19：216.

5.       Cooper W，Manyin M. The Proposed U.S.—South Korea Free Trade Agreement（KORUS FTA）：Provisions and Implications.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Korean Studies，2011-1-3.

6.       Troy Stangaron（5）Anatomy of a Deal：The KORUS FTA. http://www.keia.org/publication/anatomy-deal-korus-fta，2012-10-24.

7.   金香丹.《韩美自由贸易协定》对韩国经济的影响. 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19：216.